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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kklemon

【双源】风月 贰 【ABO设定/年上/HE】



源稚生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长到他都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的回忆。

 

16岁那年的春天。

那其实是个很美的春天。鹿取所在的山虽然偏僻,但如同所有荒远的山一样,不缺少美丽的山景。樱树抽出大束鲜艳的绿枝,开了漫山遍野粉红色的花;灌木丛繁繁盛盛,低矮的丛间结出一簇簇新年的莓果,偶有被路过的蜜蜂撞破,滴出的汁液被早风吹开,化成一片青青涩涩的气息。温和美好的景色,浅浅淡淡的,像一个被绿纱包裹的梦。

也理所当然地让带着燃烧的松檀木的气息的正义又善良的孩子心存敬畏,把自己连同一身炽烈的气味锁进山间潮湿的小屋里。

源稚生觉得自己在燃烧。热度从小腹往下涌,在某个部位凝聚,让那处包裹不住似的膨胀起来,被热度填充得发直发硬。他靠在窄小的浴室的墙上,把盛水的木桶里的冰凉液体捞出来浇在身上,呼吸急促,眼神晦暗。

他清楚发生了什么。不久之前他觉醒成了一名Alpha,现在他迎来了他的第一次易感期。

成为一名Alpha对他来说是个锦上添花的荣耀。他是个好学生,成绩优秀,体育好,长相又俊美,天生的领袖人物,Alpha的性别似乎是为他量身订造。从觉醒的那一天起他收到的赞美声就更多,甚至有大胆的Omega怯生生地靠近他,红着脸颊旁敲侧击希望得到他的标记。

但风光的Alpha此刻只是狼狈地躲在浴室里往身上浇水,希望把热度降下去,把松檀的味道降下去,不要惊扰到在房间里睡觉的源稚女。

源稚女是个Omega。他默念。

无论是作为哥哥对弟弟应有的保护,还是优秀的Alpha对Omega最起码的尊重,他都不应该惊扰到他的。

但事与愿违。他的味道愈烧愈烈,从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的小小松枝变成一片燃烧的树林,浓郁的木本香味掩抑不住,弥散开来,在湿润的空气里变成黏稠的苦涩味道。源稚生挣扎着把自己往角落里更缩了缩,一次性把大半桶水浇到了头上。

真糟糕。他想,但似乎还不致命。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他模模糊糊地嗅到了一丝花朵的香气。

 

“哥哥?”

 

听到了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空气中蕴着花朵的甜香。

没有嗅闻过的植物的香气,清淡的温和的,带着Omega特有的一点点腻人的甜意,无意识地飘过来,像是幼猫的爪子挠着,撩拨Alpha即将断裂的神经。那一瞬间源稚生差点失控,疯狂的原始欲望从心底深处涌起,像火上浇油一般冲昏了他的神智。好不容易咬紧舌尖控制住,胯间的凶器突突地跳动着胀大了一圈。

但这不行,绝不行。那可是他的弟弟,有血缘关系的唯一的弟弟!

“咳……”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稚女?”

“你过来干什么?”嗓子沙哑得可怕,“回去……不要靠近我!”

离我远一点,他说。他的气息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变得粘稠浓重,像融化的松脂掺着工蜂清晨酿出来的第一批蜂蜜,苦涩里夹着香甜,可怕的蛊惑人心的味道。这不是他应有的味道。他应该是沉重的、朴实的,像莲子芯和苦丁沏出来的茶,清香微涩的,不应该带着过分的苦味和腻人的甜味。

这种过分的味道让他感到恐惧。他清楚,如果任由下去,最后会酿成怎样可怕的恶果。支起身体,他恶狠狠地瞪向站在门口的孩子,像被惊扰的雄狮一样怒吼。

“回去……!绝对不能靠近我!”

 

他的弟弟却一反常态的不听他的话,只是站在原地,和源稚生保持一米半的距离,一言不发。

他不是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他们在同一天性别觉醒,那是个大雨滂沱的清晨,窗外的天空黑暗成混沌的一片,他在兄长的怀抱里醒来,厚重的松檀香味从少年白皙的脖颈上飘出来,那是他熟悉的山林的味道,却与以往不同的让他安心,迷迷糊糊之间他又往源稚生的怀里靠了靠,抱紧了他的哥哥。甜的栀子花的香味从他身上涌出,和松檀的香味重叠,像一个安全的无害的网。多年之后源稚女想起那个静谧的清晨,美好得像是一个温软的梦,从那时起他就注定了跌倒在名为兄长的人的怀抱里,永远逃不脱,也不愿意逃脱那令人沉醉的轻纱一般的梦。

但在16岁的那年,他并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更加依恋他的哥哥,依恋他的味道。那个瞬间他脑海里什么龌龊的想法都没有,只是默默地想,能够一直这样,和哥哥呆在一起,就好了。

变成哥哥的,就好了。

 

他蹲下身,瞧着源稚生的脸。昏暗中兄长的脸看不真切,但他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不安。

他理解,也不解那种不安。从那个早晨哥哥一清醒过来就惊慌失措地推开他往浴室跑开始。从理智上他理解源稚生,用他从课上学到的知识;但是情感上他不解,也十分失落。

但此刻他在意的不是那苦涩的情绪,安静的少年注视着他的哥哥一眼看到底,从一切情绪后面,他捕捉到了一丝渴望。

原始的,Alpha对于Omega的渴望。

捕捉到的时候他就好像肯定了什么,平静依然,心里却缓缓地烧了起来。他不明晓他的真正心思,但他禁不住靠近他的哥哥,越靠越近。空气中的松檀香味已经浓郁到甜,和他的栀子花的清香交织在一起,甜美得发苦发腻。Omega的身体开始发软,脑海里也像燃烧起来,但他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一个可怕的却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不甚具体的,却浓烈的想法在混乱的思考中无比明晰。

变成哥哥的,就好了。

 

多年后他回想起那一天,觉得他们的痛苦并不源于后来深夜的那口井里的相残,而似乎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们已经踏过了禁忌的界限,在懵懂中犯下了让他们后来纠缠数十年的痛苦的原罪。

 

而在那个时候,他没有思考到那么远,他只是注视着兄长暗沉的眸子,伸出了双臂拥抱他。

 

从那一天起,他们的一切,就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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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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